Page 60 - 张家口政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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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口见闻录


                                                           胡  沙

                                   1945 年冬,我随诗人艾青领导的华北文艺工作团从延安步
                                行三千里来到张家口。因为过同蒲路时,我们的前沿边军同志隔
                                在路那边了,行李也隔在路那边了。艾青忽想到请我和诗人严辰
                                打前沿,既要准备吃的、住的,还得准备铺的、盖的,华北文艺
                                工作团都是些文艺界的精华人物,不能使他们冻饿,我二话没说,
                                就接受了任务,同严辰二人,每天天不亮就起程赶路,到了宿营
                                地,等这些艺术家都安顿好了,和村长算完了粮食帐,才睡一会
                                儿,第二天照走不误,其中印象最深的是翻北岳恒山,好高的山
                                呀,爬了一天还没到山顶。再就是参观山西著名于世的悬空寺。
                                真险!到了宿营地张家口东山坡,原是日本的兵营,见一间屋子
                                里乱七八糟堆满了精装书,其中有一套世界美术史,我是书迷,
                                见了如获至宝,收到我的书包里。屋内霉气难闻,我还见有日本
                                人的新婚照片,也扔了满地。我本来就累,又中了霉气,等队伍
                                到达了东山坡,我就发了高烧,被送进了铁路医院。得的是回归
                                热,后来又转伤寒,十个有九个是要死的,我却幸运地活了过来。
                                我已病得不能动了,而且也昏迷了半个月,只有眼睛有人叫我时
                                能睁开一下,我的一双脚已踏入了死亡之门。什么也不能吃。我
                                想,我这回是死定了的。正在此时,病房来了一位小病号,才
                                12 岁,是个作手榴弹的童工,瘦瘦的一张小脸儿,看来有肺病,
                                他看我是个八路,很同情我,每隔十分钟喂我一勺水。如此坚持
                                了好几天,伤寒病不能缺水,可一回只能喝一口。这个小工人就
                                如此的把我从死亡之门内拎了出来,使我居然又活过来了,等我
                                醒过来时,再找这个小恩人,他却不在了。不知到哪里去了?病
                                好后,艾青请我在华北联大文艺学院戏剧系当老师。系主任是舒
                                强,音乐系主任是李焕之,美术系主任是江丰,文学系主任是陈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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