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21 - 张家口政协

唱了两句河北梆子，后台的人都很爱惜我。每隔半月二十天，
我就步行四十里（石头道）回北京看望母亲和妹妹小明明。我
把我挣来的钱一五一十地交给母亲，当时妈妈抱着吃奶的妹妹
拍着我的脑袋说：“真是个好孩子！”我听到妈妈夸我，心里别
提多愉快啦！因为每天都不能耽误了演出，当天还要赶回通州
跑龙套。所以在半年当中，我经常一天往返八十里地，一点儿
也不觉得累。
一九三零年秋天，有一天三叔忽然把我叫去，指着一位长者
说：“过来快给你爷爷磕头？”我马上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叫了声
“爷爷”。三叔说“这个头不白磕，既是认个爷爷，又是拜个师
父”。当时我心里感到特别痛快！后来我才知道，我这位师爷叫
张顺泉（外号张大气），脾气非常倔犟，是保定府高阳县义顺和
科班出身，是河北梆子的名丑。他老人家的拿手戏是扮《审头
刺汤》中的汤勤、《卖华山》中的陈传老祖，河北梆子的传统戏
会四百多出。我每天早晚跑前跑后，确实是早晨茶壶，吃饭时
酒壶，晚上提夜壶。每天老头还没起床，我就把便壶倒了，把
老头儿侍候得笑咪咪的。女须生东月波演《清官册》，师爷饰下
礼单的老太监，老人家点名叫我扮演小太监，还挤时间教会我
扮《卖华山》中的小老道，在教戏时爷爷对我讲：“学戏先学礼
貌，一字便为师，唱戏这一行是吃到老，学到老！唱戏总得讲
戏德，临时救场如救火，扮角色千万不要重大轻小。”我开始第
一个戏学的是《三娘教子》的英哥，跟着又学《青风亭》中的
张继保。
一九三零年冬，通州这班戏散摊子啦！大家都各奔他乡，
我当时非常难过，拉住爷爷的手，痛哭流涕。老人家见我哭，
十分可怜，他便流着眼泪对我说：“见不到你父母，我怎能带你
去闯荡江湖哇？你既然离不开我……好吧！我和你同到北京，
见见你的父母”。次日顾了个小驴，驼上师爷的行李，我们祖孙
二人直奔朝阳门外，当天下午见到我的母亲。师爷和我母亲说明
来意，妈妈理解我的心情，更深知家中的生活困难，经过冷静思
考，才语重情长地对老人家讲：“大爷呀，这孩子就当您的亲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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