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7 - 张家口政协

台，旁边有几棵柳树。台前边有一个小广场，就是观众席。我
们要在这个小台上演出秧歌剧。这个地方，就在敌人的射程之
内。我从一九三八年开始从事戏剧工作，经历过各种演出形式，
象这种前边打枪打炮，而我们在这儿敲锣打鼓地唱秧歌，还是
头一回。上级也没有向我们说，乐队声音要小一点，而是该怎
么打就怎么打。演出的剧目是《兄妹开荒》、《夫妻识字》、《担
架》等，由钱民、街夫、王琴舷、颖敏、力新等同志担任主演。
他们毫无惧色，点上马灯在野地里化起妆来，准备上场唱秧歌。
我们刚到达此地时，广场上是空的。一会儿，我们听见一种沉
重的东西擦着地皮向广场来了。这就是从火线上撤下来的战士。
他们都全副武装，带着步枪和手榴弹，为了避免敌人的枪弹，
他们是弓着腰跑步来的，他们的灰色军服已呈灰黑色、面色腊
黄、没有笑容。这些战士是刚同敌人肉搏过的，别的梯队上去
了，才把他们撤下来的，因此他们的面色还带有战场上的虎威。
土台的最前边，地上铺了四张竹席，正冲台口，战士们都在这
竹席后面整齐地坐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也不知有多少人，
全都鸦雀无声，十分寂静。最后出现在这竹席上边的是胸前戴
花的战斗英雄，大约有十多个人。有的战斗英雄的衣服上染有
明显的黑点子，我知道，那就是敌人的血迹。这十几个战斗英
雄中有好几个是解放战士（从国民党军中俘虏过来的战士，又
成为我们的战士）。
胡耀邦同志是这个旅的政委，他是个热情澎湃的人，他当
时也才三十多岁，不用人帮忙他一下子跳上一张桌子，两只胳
膊不断地舞动着，以加强他讲话的分量。他表扬了我军战士的
英勇，特别表扬了解放战士的战功，话讲得简短热情。讲完话，
他又从桌子上跳下来，同前排的战斗英雄一一握手。
然后，就是我们给战士们唱秧歌。我发现这些可爱的战士
们，眼睛虽然望着台上，他们的心却仍记挂着战斗的胜负，所
以演出时空气沉静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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