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1 - 张家口政协

思想。记得有一幅漫画，题为《都市风光》，署名“不灵龟”（大
哥为人作画，也都署此笔名）。画的几乎是占满整个画面的一个
大布幕，布幕是一幅高楼林立的城市风景画，四角用绳子系着，
布幕被风吹得鼓起来，暴露出幕后肮脏拥挤、贫穷落后的众生
群像；活灵活现地揭露了旧社会的真面目，给人印象极深，至
今记忆犹新。
当时有一家《好男儿》画报，介绍文天祥、史可法、郑成
功、戚继光、林则徐、徐锡麟等民族英雄，揭露帝国主义为非
作歹欺压中国人民的种种罪行。大哥每期都拿回家来给我看，
越激发起我对帝国主义——尤其是对日本帝国主义的仇恨。当
时，大哥在我们家族中，是唯一的知识分子，文化水平最高，
我崇拜他、羡慕他，也敬畏他。他的话我都深信不疑。
不久，抗战爆发。放寒假时，大哥从学校拿回钢版、铁笔、
蜡纸、油墨滚子。他用两张硬马粪纸做的月份牌底座，自制了
一个简易的油印机，又用蜡纸刻好一张《告天津市父老兄弟姐
妹书》，是“民先”的抗日传单。晚上，在煤油灯下，他推油墨
滚子，我帮他翻纸页，又紧张又兴奋地干了起来。父亲问：“你
们在干什么？”大哥说：“给学生印讲义。”骗过父亲，我和大
哥相视而笑，为参加抗日活动而自豪。大约印了 200 多张，蜡
纸破了不能再印。他把传单卷好封好，把蜡纸和“油印机”塞
进火炉里烧掉，又刻了一张《渔光曲》，摆在桌上做样子。
第二天，大哥派我把传单秘密送给李锟。天津市的“民先”总队
长是姚依林同志。李锟（北京某大学的学生）是一个区队长。我背起
书包，手里玩着“九连环”（铁丝编的小玩具），走进我很熟悉的铃铛
阁大街张家胡同，果然看见一个人，拿着报纸边走边看，和大哥介绍
的穿着打扮一模一样。我断定此人就是李锟，便上前搭话：“先生，
借您钢笔用一下。”“要红的，要兰的？”“要红的。”联络暗号对上了，
他眼睛一亮，拔下自来水笔递给我。我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急忙
从书包里掏出传单交给他。他叮嘱我：“记住，我们不认识，也没见
过面。”说完掉头便走。我完成了任务，觉得干了一件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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