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22 - 张家口政协

杀场边是一个很大的旧萝卜窖，长有三丈多，宽有五尺，
一人多深，看来是事先谋算选好的，只见鬼子把二十多个（实
为 24 名）“犯人”拖过小河，一溜排开跪在萝卜窖的边上，有
三、四个头扎红布条的鬼子（坳田、赖田、长野等），叽哩哇啦
说了一阵，挥起洋刀就要砍人了。开始我们都吓得不敢抬头，
听到惨叫声不由地一看，人头已经落地，鲜血直往外喷，又见
鬼子双手举刀，刀把朝前，刀刃迎后对着另一“犯人”的脖子
猛力向前一抽，脖子没全割断，头已耷拉在背后，鬼子狠狠地
用脚一揣身子，难友掉进了坑里，就这样一连砍了二十多个。
其中有一个，正要被砍时，翻译在鬼子面前嘟噜了几句，鬼子
点点头，就把他拉到了背后，留了一条性命。人砍完了，鬼子
们擦了擦血刀，喘着粗气又凑到了一块嘟噜起来。我正要起身，
旁边的伙伴按住我说：“别动！听我大爷讲，昨天特务队给全镇
宰猪的开了会，说让他们都来掏心，鬼子要煮着吃呢！”“比野
兽还毒！”我攥着拳头小声骂了一句。果然，只见一个人被鬼子
连拉带扯地推下了死人坑，这人我认识，是龙关一街肉铺的屠
夫张生荣，他出于无奈，哆哆嗦嗦地挖了三个人的心。因有的
还没死停，心脏乱跳怒目圆睁，把张屠夫惊得再也下不了手了，
从此得了稀屎痨，不久就吓死了。我当时已快三十岁了，鬼子
杀人的场面也没少看，比如小东城门上挂满了八路军的人头，
阎王殿旁的牲口市上枪挑两个区干部等等，但都没这次残忍可
怕。杀人不眨眼的鬼子全身溅满了鲜血，连旁边的河水都变成
了血河……
在返回的路上，我碰到了本街熟人刘进财，他是看监狱的
警察，和我同岁，现在还活着，我问他，“怎么杀了这么多人，
都是什么罪？”他说，前一段闹砸狱吓坏了日本人，所以把扫
荡中抓来的“共匪”都杀了，其中我认识六、七个，有大伙叫他
“李秀才”的李洪魁（我平北挺进报记者）、李家沟的阎庭瑞（龙
赤联合县六区农会主任）、上虎村的任起（民兵小队长）、艾家沟
的艾子禄（村干部）、黎家堡的李道清、寂老虎（六区农会主任、

384